【资料图】

望岳①杜甫岱宗②夫③如何，齐鲁④青未了⑤。造化钟神秀⑥，阴阳割昏晓⑦。荡胸生曾云⑧，决眦入归鸟⑨。会当凌绝顶⑩，一览众山小⑪。【注释】①唐玄宗开元二十三年（735），杜甫科举落第，次年，杜北游齐、赵（今山东、河北一带），故有此作。②岱（dài）宗：指泰山。③夫：语气词，无实义。④齐鲁：春秋战国时代的两个诸侯国名，在今山东境内。以泰山为界，齐国在泰山北，鲁国在泰山南。⑤青未了：指青色的峰峦连绵不断。⑥造化钟神秀：造物者将神奇和秀丽集中于泰山。造化，指大自然、造物者。钟，聚集、集中。神秀，神奇秀丽。⑦阴阳：古人，以山北为阴，山南为阳。此处指泰山的南北面。割，分。昏晓，黄昏和晨晓。此处为夸张说法，极言泰山之高。意思是说，在同一时间，山之北、之南被分割，明、暗判若晨晓、黄昏。⑧荡胸：心胸摇荡。曾，通“层”。⑨“决眦（zì）”句：意思是说，张大眼睛远望飞鸟归林。眦，眼眶。决眦，即眼眶几乎要裂开，夸张写法。入，收入眼底，即看到。⑩会当：终当，一定要。凌，登上。凌绝顶，即登上最高峰。⑪小：意思是“以……为小，认为……小”。【大意】东岳泰山，夫如何、如何？从齐至鲁，青翠之色，一片连着一片，未完未了。造物者将神奇和秀丽集中你一身，（你高峻），（在同一时间），山之南北似被分割，明暗判若晨晓、黄昏。层层云气翻涌着、升腾着，将胸怀涤荡，张大眼，远望一只只飞鸟归林。有朝一日，一定要登你的顶峰，一一览阅众围的山，只觉小、小。【背景】人常说，李白未曾老过，杜甫未曾年轻过。其实，此言差矣。十五岁时，杜亦曾“庭前八月梨枣熟，一日上树能千回”（《百忧集行》）。774年春，李白被唐玄宗“赐金放还”，于洛阳，遇见了杜甫。其时的杜甫33岁，父亲还是兖州司马，过着“放荡齐赵间，裘马颇清狂”（《壮游》）的生活。“裘马清狂”的杜甫遇见“放浪不羁”的李白，当擦出何种火花呢？二人见面，是否谈及家国情怀尚不得而知，不过，“大哥”李白带着杜甫真的登了仙山、采了仙草、访了仙人。他们夏天出发，秋天到了梁宋（今开封），期间又遇着那个高唱“莫愁前路无知己，天下谁人不识君”的高适，于是三人一道踏上了求仙问道之路。当然，他们无功而返，后，又分道扬镳。一如李白，杜甫35岁前，亦年轻过，放浪过，荒唐过，亦一如许许多多的年青人。唐玄宗开元二十三年（735年），杜甫23岁，应进士举不第，次年，开始不羁的漫游生活，此诗即写于漫游齐鲁时所作。【赏读】心，若安放在苍穹之上，即便只是一条池中鱼，或早或晚，会化作龙。一小步一小步地前行，亦可能在某一时刻，一忽然，焕然一新、豁然开朗。另一种境界来了。你说，看到了，虽然那一年科举不第。大唐河山，美如画，何不暂且漫游，暂寄情怀于天地、日月、山川？东岳泰山，夫如何？汉武帝登泰山封禅，大惊，只一连串的感叹：“高矣！极矣！大矣！特矣！壮矣！赫矣！惑矣！”嗯，泰山是强者。人呢？你眼中，从齐至鲁，那岱宗的青翠之色，一片片连着一片片，未完未了。造物主，为何如此钟情它？直教它，神哉、奇哉、秀哉。你看到，山的雄姿、气势、力量，那参天耸立的身影，似提着一柄巨大的刀，匐然一声，将时间、天地割开。山之前、之南，向阳，似为晨晓；山之后、之北，背阴，似为黄昏。亦望到，层层云海，翻涌着，重重叠叠、浮浮沉沉，似在胸中激荡，不觉然，生出万丈豪情。亦涤荡了，诸如委屈、挫折等。有朝一日，当登山之绝顶，一如孟子言：“登东山而小鲁，登泰山而小天下（登东山后即觉得鲁国变小，登泰山后即觉得天下变小）”。人，心胸、气魄，廓大、再廓大。后，即遇见了崇高、伟大，亦遇见了“登泰山而小天下”的圣人情怀。或许，岱宗是一面铜镜，可照出观者的软弱、无知，抑或强大、价值。矗立一座泰山吧，在心中。告诉自己，如龙一般，向上飞、或升，以“大”的姿势、境界、抱负，开启一个个“大”。【评析】诗，通篇无一个“望”字，却句句写“望岳”，且如临其境，盖全出于布局、构思也。首句，以惊讶、疑问开篇，尤其语气助词“夫”，颇新颖，虽无实意，却一字，见着诗人的惊讶、疑问的神态。次句，“齐鲁青未了”，尤绝妙。此处，为远望，见着泰山森森然、郁郁然的青，未完未了。可见出，泰山青翠的流动感及时空的无尽感。清施补华《岘佣说诗》云：“‘齐鲁青未了’五字，囊括数千里，可谓雄阔。”尾联，号为警句，凸显了泰山之高峻，亦可见大气魄、大胸襟、历来为人传诵。